他是晚清印坛开宗立派的篆刻大师,与西泠印社首任社长吴昌硕齐名,二人以极高成就堪称一时之“瑜亮”;他以独特的印风深刻影响晚清印坛,尤其在岭南地区极具浩荡之势,以至繁衍成为一个新的篆刻流派——“黟山派”,与京派、海派在晚清至民国时期三足鼎立,为中国传统篆刻艺术注入新的美学范式……他,就是黄士陵。
黄士陵,字牧甫,亦作穆甫、穆父,晚年别署黟山人、倦叟等,安徽黟县人,晚清杰出篆刻家、“黟山派”创 始人。其父黄仲和博雅能文,著有《竹瑞堂集》,家学深厚。黄士陵自幼受篆学启蒙,八九岁即操刀习印,展现非凡的艺术天赋。早年因战乱家境骤变,黄士陵被迫离乡谋生,在南昌开设照相馆维生,期间兼营鬻印。
29岁时出版《心经印谱》,初显其篆刻才华。光绪七年(1881年),黄士陵第一次南下广州,结识了一批文人显贵,并得到了赏识及帮助,使其在粤地受惠颇多。之后在志锐等人举荐下,北上京城,入国子监深造,耳濡目染地接触金石碑版等古文字,眼界为之大开,篆刻技艺得到了长足的进步。
光绪十三年(1887年),黄士陵再度南下,受广州巡抚吴大澂之邀,做吴的幕客,后又协助学者梁鼎芬主持广雅书院。也是在这期间,黄士陵结交了他人生的重要友人——王秉恩。王秉恩,字息存,一作雪岑、雪澂、雪丞、雪城、息尘等;四川华阳(今四川双流)人,清末民初藏书家、书法家、金石收藏家;同治十二年(1873年)举人,官广东提法使、广东按察使等。张之洞对其深为器重,委派其任广雅书局提调。洋务运动中作为张之洞的重要助手,王秉恩在军事工业创办、新式学堂建设、人才培育等诸多洋务事务上发挥作用。
清 黄士陵刻松鹿薄意田黄石王秉恩自用闲章 1894年作
印文:我家江水初发源,宦游直送江入海
边款:雪岑先生将之官江南,属刻苏句。甲午十一月,士陵。
4.8厘米×2.2厘米×5.7厘米 86.1克
出版:
1. 《黄牧甫印存十三集·五》,钤拓本,清光绪三十四年(1908年)。
2. 《黄牧甫印存》上册,张鲁盦辑,民国二十六年(1937年)。
3. 《中国篆刻丛刊》卷三一P51,日本二玄社,1984年。
4. 《黄牧甫印影》上集P126,荣宝斋出版社,1996年。
5. 《黄牧甫印存》P13,西泠印社出版社,1998年。
6. 《黄牧甫篆刻作品集》P150,广西美术出版社,2000年。
7. 《篆刻年历1051-1911》P825,台湾真微书屋,2001年。
古今印风相融的典范
此寿山田黄石印作于甲午十一月(1894年),为黄士陵刻赠王秉恩自用闲章,黄王二人交往时间颇长,过从密切。王秉恩身居高位,对黄士陵有知遇之恩。据统计,黄士陵为王秉恩及其族人所刻印作在74方以上,此印为其中闲章字数最多的一方,且用材为极为名贵的寿山田黄石。印面随形,以小篆入印参镜铭意,为黄士陵典型印式;线条兼合婉转与拗张,柔美中含有刚意,极具表现力。
“我家江水初发源,宦游直送江入海”印文,句出苏轼《游金山寺》一诗。甲午战争这一年,广雅书院、广雅书局出现了剧烈的人事变动,王秉恩奉调江南,特嘱黄士陵刻此句入印。苏轼与王秉恩同为四川人,此句既点明王氏故乡四川位于长江源头的地理特征,暗含对家乡的感怀,又直述宦游经历,隐喻宦海浮沉的无奈。此时刻此句极为贴切。在清末金石复兴的时代背景下,黄士陵“以布衣佐于卿相之间”,必定与王秉恩的帮扶是分不开的。
黄士陵艺术成就的核心在于突破明清流派藩篱,以深厚金石学素养融合古玺、秦汉印风。其作品光洁挺劲、寓险绝于平正,他创造性地改用薄刃锐锋,以轻行取势,线条峻厚健逸,章法外板内灵,既保留古玺印的浑穆端庄,又融入汉印的平正静穆。他提出“汉印剥蚀乃年深使然,不应刻意效颦”的革新主张,以光洁妍美之姿重现汉印本真面目,改变了过去人们对汉印斑驳是正宗的认识,使人们开始重新认识汉印的浑厚与质朴。他的作品气韵生动,被视为“今古浑然相融”的典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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