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名考古学家孙机曾在《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》第316页(增订本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 08年)提到:“使用铜镜时,虽可手执系于钮上之绦带以揽镜自照;然而当梳理鬓发、涂施脂粉、簪戴首饰的场合,则须置镜于镜台。美国纳尔逊艺术博物馆所藏东汉八连弧云雷纹镜,附有配套的鎏金铜镜台(笔者注:惜为整套之残件)。其底部为圆座,中立支柱,柱顶分杈,扩展为左右对称的半圆弧形窄槽,两端饰龙头。铜镜嵌在槽里,可装可卸。”
近30年来,针对中国铜镜的镜台、镜架、镜槛等研究成果相继问世,例如朱仁星《镜台与镜架》、杨晓能《纳尔逊-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收藏的汉代铜镜和鎏金镜架》、周亚《铜镜使用方法的考古资料分析》、谌小龙《汉代镜台及使用方法》、刘瑞霞《镜台与镜槛——汉唐时期铜镜置镜方式刍议》、霍宏伟《鉴若长河》等研究中国古代镜台的论文与书籍先后发表,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。
“镜台”考释
对于此类铜镜承托物的称谓问题,笔者同意《镜台与镜槛——汉唐时期铜镜置镜方式刍议》一文观点。该文认为:铜镜在照面时,除手持使用之外,主要借用外物承托,所承之物,翻阅历史文献资料,有称为“镜台”“镜槛”与“镜架”者。最早见到“镜台”的文献资料,是魏武时期的《上杂物疏》:“镜台出魏宫中,有纯银参带镜台一枚,又纯银七,贵人、公主镜台四。”河南安阳西高穴东汉曹操陵曾出土刻有“镜台一”三字的石碑,表明在东汉时期,“镜台”就已经成为置镜的常用之物。《晋东宫旧事》:“皇太子纳妃,服用有玳瑁细漏镜台一。”刘宋元嘉《起居注》:“韦朗为广州刺史,作铜镜台一具。”唐代,我国佛教禅宗六世祖慧能大师有四言偈语:“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,时时勤拂拭,勿使惹尘埃。”毋庸置疑,在中国传统文化中,尤其是汉唐时期,“镜台”一词的确立已是无可争辩。
纵观中国铜镜史,镜台的材质多种,结构多样,不胜枚举。最精美者当数一批与八连弧云雷纹镜配套的“双龙首鎏金(铜质)镜台”,其问世年代在东汉早期,比东晋顾恺之的《女史箴图》要早了三四百年。又,东邻日本最早、最大、最多的“仿汉式”铜镜(包括传说中天皇即位时的“三大圣物”之一),皆为八连弧云雷纹镜。笔者认为,这批距今约两千年的专用镜台,具有深厚的历史、文化价值,当予以特别重视。考虑到可靠度、完整度、清晰度等因素,上世纪20年代洛阳金村出土的两件,上世纪90年代美国J.J.LAIIY&Co.拍卖图录中的一件(已由美国私人收藏),本文不得已地暂且排除。概括而言,此类鎏金镜台的存世量应不超过10套,惜其镜台本身的金属构件多不齐全。至于原有的木质构件,经过两千年岁月,早因腐蚀而消失。目前所见者,皆系今人主观复制。
存世概要
2012年,在台北藏家的支持下,笔者有幸得到了一组东汉早期双龙首鎏金镜台,其中包括铜镜以及齐全的5个鎏金金属构件。2018年5月20日,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,召开了一次由校内外专家、学者参加的学术研讨会,对这套镜台构件如何复原组装的问题进行了充分讨论,惜未能取得进展。此后,经过反复的思考、研究与试验,终于有所突破,在添置了4个木制构件的基础上,完成了此镜台的复原工作(图1-1)。
图1-1 东汉早期双龙首鎏金镜台及构件分布图
2021年4月22日,清华大学110周年校庆时,此复原镜台有幸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“万物毕照:中国古代铜镜文化与艺术”大展中得以展出。现应有关方面以及若干同好的要求,笔者归纳整理了多年来对此镜台复原研究的心得、体会,今公诸于世,期盼得到专家、学者、同好的宝贵意见与建议。
图1-2 东汉早期双龙首鎏金镜台的金属构件
图1-3 铜镜本体及拓片图
本文先将这件镜台的原有构件以及复原构件一一统计列表如下,详见表一。与此相关,2 016年 4月,日本兵库古镜展示馆展出了一件(图2)。查阅资料可知,美国密苏里州堪萨斯城纳尔逊-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(图3)、上海博物馆(图4)、《息斋藏镜》(图5)等处,皆有同类收藏,遗憾的是构件皆失齐全。本文将它们对照列表如下,详见表二。
表一 双龙首鎏金镜台构件一览表
注:依据表一以及笔者对日本、美国的实地考察与文献图片可知,
此类镜台金属构件的尺度相近,仅是龙头有细微差异。图1A龙头处有阴刻的细部花纹,
似可纳入同类精品之列。
表二 双龙首鎏金镜台他存对照表
注:表中图2至图5之每个构件与图1基本相同,本文不再展现。
本文节选2022年9期《中国收藏》杂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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