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诗识砚 尽得风流

来源:《中国收藏》杂志2023年8月刊
作者:文、图/胡西林 责任编辑 / 赵玉国
2023-08-22 14:19: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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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“胡说吴匾”是我去年二三月间所写谈吴昌硕匾额书法的一组札记,陆续写了月余,积成二十四篇,俨然一小系列,后来因为写“画说白石”系列札记而停笔。当然原因并不仅此,更直接的原因是所见缶翁匾额书法不多。这时候,我收到了嘉德三十周年春拍图录,在“大观”夜场册中赫然见到缶翁匾额书法“蹋天一䃺”,匾文耐味,书法遒劲老迈,于是来了兴致,再作“胡说吴匾”札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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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昌硕《蹋天一䃺》

      “蹋天一䃺”为缶翁81岁作,纸本,三尺对开(34厘米×98.2厘米)。匾文以外,另有近三十字跋文款识,无上款。此作先后经与缶翁有过直接交往的日本著名收藏家小笹喜三、日本著名书法家小林斗庵递藏,并收入多种书籍著录出版。这些书籍我多有寓目,其中有一个现象让我感到些许遗憾,即出版物中对匾文出处多数都有说明,但是对匾文内容却似无额外解释,或者解释语焉不详。难道是因为匾文意思明了,做解释多此一举?在我看来恐怕未必。

      匾文“蹋天一䃺”出自唐代有“诗鬼”之称的大诗人李贺的《杨生青花紫石砚歌》。《杨生青花紫石砚歌》是李贺赞美端砚的名篇,诗从砚工采石起笔,经“傭刓”(整治雕刻)成型至书斋试墨,循序写来,极尽描绘,将杨生此方青花紫石砚的砚质、砚色、砚型、砚体、砚品、砚德,以华美文辞流金泻玉般倾怀而出,写得如梦如幻。缶翁好砚,尤其端砚,在其诗砚好友沈石友逝世之后依然砚兴独癖,而李贺这首《杨生青花紫石砚歌》写的正是端砚。他不仅熟谙此诗并且为之陶醉,“蹋天一䃺”就是他从诗中陶冶而来,且读跋识:

      甲子首夏,用李长吉诗意,以鸣其藏刀之趣。吴昌顾,老缶年八十有一。但是“蹋天一䃺”和“藏刀之趣”不好理解,分别是什么意思?
      1991年饶宗颐先生也曾书此四字,显然他是看到了缶翁此书后所书(至于看的是原作还是出版物笔者不知),书后跋曰:“缶翁取长吉诗意以论奏刀之趣,余谓书与印理无二致,戏用茆龙写此,亦聊以鸣吾志云尔。”
      饶翁以书印同理 解缶翁此书,或为借题发挥。但是缶翁此书并未“取长吉诗意以论奏刀之趣”,而是“用长吉诗意以鸣其藏刀之趣”,趣在一个“藏”字。此中的“其”非指缶翁,指的是李贺,或者说是李贺诗中的砚工。砚工割石取材,“割”是比喻,很形象,但是怎么割?“藏”字耐人玩味。缶翁“蹋天一䃺”从李贺《杨生青花紫石砚歌》陶冶而来,句出诗中起首二句:“端州石工巧如神,踏天摩刀割紫云”,缶翁易“踏”为“蹋”,逐古而已。“蹋”在汉语中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意思相同,都有两个义项,一个是踏和踩,一个是蹴,蹴就是踢,比如蹴球,蹴也可以作踩、踏解。“䃺”则是“磨”的本字,“磨”与“摩”在古代汉语中通用。
      但是天高高在上,你怎么踏、怎么蹴?这时我们结合唐代端州砚工采石来欣赏李贺的诗句,或能会意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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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蹋天一䃺》悬挂于日本著名书法家小林斗庵的书斋之中。
 
 

本文节选2023年8期《中国收藏》杂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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